第4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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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内侍一回忆,便知病的起因,自从上回秦烟用亡国之君的例子来警醒李耀后,李耀就变得异常勤勉,昨日在马场练习马术,练了一刻功夫天降大雨,内侍都在劝他回宫避雨,他不肯,硬是冒雨练了一个时辰。
  邓公公满脸焦急,“昨夜太子没睡好,老奴就说让御医来瞧,太子说非说是没睡好,不是大事,这下,可愁死人了。”
  秦烟扬头望了他一眼。
  邓公公已五十多了,李耀还在襁褓里时,有晚犯浑不肯睡,几个奶娘换着哄完了,最终还是递在了自己手里。谁知李耀混得没边儿,亲娘也不好使,她抱着来来回回地走,他还是哭个不停,她被惹得心浮气躁,刚要命人去找李奇来,这时候邓公公笑着迎上来,说皇子应是身体不舒服,他曾随师傅学过小儿推拿,请求一试。
  那时她只想让李耀立马停止啼哭,便让他试试。
  邓公公将李耀放到榻上,翻转过来,在背上轻轻揉捏了两下,李耀的哭声立刻便弱了下去,没一会儿便彻底不哭了。邓公公将他翻过来,五个月大的婴孩踢蹬着腿,一下子咧嘴笑开,眼角还挂着新鲜的泪珠。
  那之后,邓公公便近身照顾李耀。
  学步的李耀是最费宫人的时候,五十多岁的老太监常常佝偻着背,牵着李耀在殿内来回走,她怜惜他上了岁数,命别的宫人牵着走,邓公公笑着婉拒了。
  后来她才知道,李奇十岁被接回宫养病时,便是由邓公公照料,后来李奇去往封地,也只带了邓公公去。
  让他来照顾不到一岁的李耀,是多大的信任?
  “公公放宽心,御医说了,热度不高,吃一两副药,发发汗便好了。”秦烟宽慰道。
  邓公公叹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恰好宫人端来才熬好的药,邓公公接过来,秦烟知道他打算给太子喂药,便从床边让开,刚起身,烧得迷迷糊糊的李耀骤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无意识地喃喃,“母后。”
  秦烟的眼眶倏然红了。
  上一次听他这样唤自己,还是四年前。
  李耀第一次开口说话,唤的不是“母后”而是“娘”,刚学会说话喊“娘”听着像“馕”,她难得有耐心,一遍一遍纠正,直到他发出清晰的“娘”为止。
  邓公公端着药,慈眉善目,天生就长了副易亲近的面孔。
  “太子许是想皇后娘娘了,女史勿要见怪。”
  秦烟笑笑,手挣了挣,李耀捏得死紧,她没挣掉,只好拿另一只手去拽,好不容易把李耀的手拽下来,他动作奇快,不等她退后,一下又抓住了另一只手的腕骨。
  “母后,耀儿想你。”
  秦烟感到身上全部的力气都被抽空,再动弹不得。
  李耀当年对母亲的依赖邓公公看在眼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皇后去时,太子病了一场,夜里要搂着沾有皇后气味的寝衣才肯入睡,说起来也是可怜,不过才四岁,就没了亲娘。”
  邓公公虽嘴上不敢言语,但在心里早就将李耀当作亲孙子对待。
  阉人自进宫起,便注定无子无孙,但自己也曾当过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孙子,知晓一个孩子渴求的东西是什么。
  秦烟想到前段时间因为李耀憎恶自己就也对她产生了抵触情绪,觉得惭愧。比起她付出就必须有回报的爱,李耀对她的爱显得无私太多。
  第一次当母亲,她就当得极不称职。
  婴儿时期的李耀哭得声嘶力竭时,她会无比厌烦,让奶娘抱到外面去哄,有段时间做梦都梦到李耀的啼哭声,她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要生他。
  生病犯浑时,谁都抱不住,李奇一接过去哭声立马止住,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十月怀胎,怀得辛苦,生得也辛苦,这孩子却半点不念自己的好,只亲他那便宜爹。
  李耀始终不肯放手,秦烟干脆在床畔坐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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