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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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桴生愣了一下:“可是……医生让多休息。”
  “我问过护士了,说你今天状态不错,可以出去走走,只要别太累。”宁晚枫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包里掏出件米白色风衣,“我给你带了衣服,穿上我们就出发,看完画展去吃你念叨了好久的那家南瓜粥。”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雀跃,像个终于拿到糖果的孩子。曲桴生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不忍心拒绝。这段时间,宁晚枫为了照顾她,瘦了整整一圈,眼底的红血丝就没消退过,此刻能看到她这样鲜活的样子,比什么都让人心安。
  “好。”曲桴生点点头,看着宁晚枫立刻欢呼起来,像只快活的小鸟。
  去美术馆的路上,宁晚枫把轮椅推得很慢。秋日的阳光透过行道树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像在跳一支轻快的舞。“你看那棵银杏树,”宁晚枫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一棵金黄的树,“叶子黄得像油画,很好看。”
  曲桴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银杏叶,在她的毛线帽上镀了层金边。“是挺好看的。”她轻声说,心里的阴霾仿佛被这阳光驱散了不少。
  美术馆里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味。宁晚枫推着轮椅,在《睡莲》前停了下来。画布上的蓝紫色光影流动,像一汪清澈的湖水,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温柔了许多。
  “你看这光影,”曲桴生的声音里带着点赞叹,“莫奈晚年眼睛快瞎了,还能画出这样的画。”
  “因为他心里有光啊。”宁晚枫蹲在她身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画中的睡莲,“就像你一样,就算现在很难,眼里也有光。”
  曲桴生转过头,看着宁晚枫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撒了把金粉。“胡说。”她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
  她们在美术馆里慢慢逛着,宁晚枫会凑到她耳边,小声讲那些画家的趣闻——梵高割耳朵是因为和高更吵架,雷诺阿到了晚年还在画跳舞的人,莫奈建了个池塘专门用来画睡莲。她的声音像串清脆的风铃,混着展厅里舒缓的音乐,让人忘了身处何地。
  走到一幅《午后的花园》前时,曲桴生忽然停住了目光。画里的女人坐在草坪上看书,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旁边放着个装满鲜花的篮子,像极了她们曾经幻想过的退休生活。
  “等我好了,”曲桴生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轮椅的扶手,“我们去租个带院子的房子,种满向日葵。”
  “好啊。”宁晚枫立刻接话,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再养只猫,就叫‘莫奈’,好不好?让它每天躺在向日葵丛里晒太阳。”
  曲桴生笑着点头,心里的某个角落忽然变得柔软。那些看似遥远的憧憬,只要身边有这个人一起期待,就会变得触手可及。
  从美术馆出来,宁晚枫推着她去了那家南瓜粥店。店里的老板娘还记得她们,笑着问:“好久没来了,还是老样子?”
  “两碗南瓜粥,加两份桂花糕。”宁晚枫熟练地报着菜名,扶着曲桴生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今天多加桂花,她喜欢甜的。”
  南瓜粥还是熟悉的味道,糯糯的,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曲桴生小口喝着,胃里暖洋洋的,化疗带来的恶心感彻底消失了。宁晚枫坐在对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自己碗里的粥没动几口,倒把桂花糕都推到了她面前。
  “你也吃啊。”曲桴生把一块桂花糕推回去。
  “我不饿。”宁晚枫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神像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你多吃点,才能有力气打败癌细胞。”
  曲桴生没再说话,只是把那块桂花糕掰了一半,塞进她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两人舌尖散开,像个无声的约定。
  回到病房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金红色。宁晚枫帮曲桴生擦手时,她忽然指着那份抗癌清单说:“把笔给我。”
  宁晚枫疑惑地递过笔,看着曲桴生翻到“每月旅行一次”那项,在后面打了个大大的勾。“去你之前说的那个古镇,”她抬起头,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晚霞还要亮,“就是有青石板路和小桥流水的那个。”
  宁晚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个古镇。那是她写论文时查到的地方,宋代的古建筑保存得特别完好,她曾笑着说“等我们有空了就去,我给你讲那些老房子的故事”。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曲桴生还记得。
  “好!”宁晚枫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她用力点头,在清单上写下“第一站:甪直古镇”,字迹用力得几乎要划破纸页,“等你这轮化疗结束,我们就去!我已经查好了,那里有个临水的客栈,推开窗就能看到乌篷船。”
  曲桴生看着她兴奋地规划着行程,忽然觉得化疗的痛苦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对抗黑暗的最好方式,不是恐惧,是心怀期待。
  晚上,宁晚枫坐在折叠床上,借着台灯的光给曲桴生读诗。她选了顾城的《门前》,声音轻轻的,像晚风拂过湖面: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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