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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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日清晨,当刘备军的士兵刚刚完成换防,一阵雄浑的号角声从吕布营中响起。随即,近千名并州狼骑如同一片移动的乌云,缓缓压至刘备大营的弓箭射程极限之外。
  他们没有辱骂,也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他们只是在马上开始了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骑射表演。
  这些骑士在疾驰的马背上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或是在奔驰中突然回身,射出“回马箭”;或是在马侧倒悬金钩,于贴近地面的角度开弓;更有甚者,能于奔驰之际,在马背上站立而射。他们的箭矢并非射向刘备的营寨,而是射向雪原上被风吹得摇曳不定的枯草与芦苇。箭无虚发,每一支箭都精准地钉在选定的目标之上。
  一整个上午,刘备大营的西侧防线都笼罩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屈辱之中。无数士卒紧握着手中的弓,却连拉开弓弦的勇气都未曾生出。
  第二日午后,吕布军中推出一列俘虏。正是先前被俘的张勋麾下数十名校尉都伯。
  吕布军中一名唤作曹性的偏将出阵,高声喊话。他说,温侯有好生之德,不忍将同为骁勇善战的将校变为刀下之鬼。愿给他们一个“公平”的机会。他曹性在此立阵。若有俘虏能在他手上走过十合,便可领回自己的兵器铠甲,自行离去。
  一名被逼到绝境的袁术军校尉嘶吼着提刀上前,欲为自己的尊严作最后一搏。然而,所谓的“十合之约”,不过是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那曹性武艺远胜于他,却并不急于取胜,只是如同经验丰富的教头在指点新兵一般,轻松地格挡、闪避,在第九合时,甚至故意卖个破绽,引那校尉全力来攻。就在对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剎那,曹性手中的长刀才如毒蛇般探出,轻描淡写地划破了对方的咽喉。
  鲜血染红了雪地。曹性收刀而立,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每一个上前搏命的俘虏,都在被戏耍之后,精准地倒在了第十合之前。
  刘备大营的望楼之上,张飞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渗出了血丝。这比杀戮更让他愤怒。这是对“武人”二字的践踏,是将沙场上以命相搏的尊严,变成了一场供人取乐的杂耍。
  第三日的风雪,比前两日更大。
  午时,当天地间一片苍茫之际,吕布终于亲自出阵了。
  他没有率领大军,只带了百余名最精锐的亲卫骑兵。那匹神骏的赤兔马在风雪中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缓缓行至两军阵前,远处早已立起了一根孤零零的旗杆,杆上挂着张勋那面残破的帅旗。
  吕布没有看刘备的军营,他只是取下背上的大弓,从箭囊中随意地抽出了一支箭。他的目光,望向了帅旗旗杆顶端,那一点小小的、在风中颤动的红缨。
  两军阵前,数万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只听“嗡”的一声,弓弦颤响。那声音竟盖过了呼啸的北风。
  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漫天的风雪。
  下一刻,远在百步之外的旗杆顶端,那朵红缨应声而断,飘飘摇摇地落入了雪中。
  一箭,断缨!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在完成了这神乎其技的一箭后,吕布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平静地收起了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然后他策动赤兔马,缓步上前,在那面帅旗前停下。
  他没有去撕扯,也没有去焚烧。他只是伸出手,握住了那根碗口粗的旗杆。
  在数万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地发力。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根坚硬的木杆竟被他徒手生生折断!
  吕布随手将两截断杆扔在雪地里,如同丢弃两根无用的枯枝。
  做完这一切,他拨转马头,将他那毫无防备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了刘备大仓营数千名弓箭手的面前,然后用一种近乎散步般悠闲的姿态,缓缓地返回了自己的大营。
  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刘备的身后响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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