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 第1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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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卫将军道是,“绝不令太师为难。”
  公事办完,就可以讲私事了。他回身望了望盛装的女郎,对周遭的人道:“前日婚仪匆忙,招待不周,内子已在扶摇设宴,请帖也送到了各府上,诚邀夫人们赴宴,作为我们夫妇对诸位宾朋的答谢。”
  上宪宴请,下属自然要赏脸。众人热闹地应承,更要感谢太师夫人。
  虎夔卫将军边上就站着刑狱府正,长揖行礼后直起身,刑狱府正压声同他咬耳朵,“太师这回的亲事,办得很急啊。”
  虎夔卫将军一直有疑问,“当初安伞节上偃师作乱,城里武侯查到离人坊,说坊中有太师叔父的宅邸,里头一位女郎自称是太师堂妹……就是这位。”
  “啊……”刑狱府正摸摸前额,“堂兄妹……快别胡说,其中肯定有渊源。早前我家夫人还想保媒,把自家阿妹说给太师呢,就差一点,我险些与太师做连襟。”
  “差一点是差了多少?”虎夔卫将军嗤笑,“我还想把阿妹说与他呢,我差点就成了太师的大舅哥?”
  两个人互相一顿宣排,推推搡搡往扶摇东方去了。
  好在两地相隔不远,步行就可以。走复道比走陆地快很多,几个兜转就到了。
  扶摇东方的神道场,建在两座巨型神像中间,那环形的天桥,其实是神像脖子上的绶带。燕军当初第一次见到这等宏伟的建造,着实是佩服虞人的想象,把建筑变成了神迹,难怪引得诸国争抢。
  说话间,登上了扶摇的复道。识迷今天做东,端稳起来很有贵女的风范,言行谨慎又客套。尤其与六卫将军的夫人们结交,颇有一见如故之感。
  素馆专设的观景雅间,很大很深广,中间用屏风隔断,若需要连通,直接撤下屏风就可以。燕朝的民风一向开放,不过分讲究男女大防,尤其夫妇都在场,哪怕同僚聚集,也并不忌惮。
  于是让随堂撤走屏风,大家可以敬酒交谈。卫将军们的夫人对于这位太师夫人,自然是热络中带着一点讨好的,但夸赞却并不肤浅,没有人说什么好福气,更没有人刻意打听新夫人的过往。
  双弓卫将军的夫人谈吐很得当,“鄙宅离九章府最近,站在虹道上喊一声,我们都能听得见。若夫人有什么指派,尽管差人来传话,我比夫人年长几岁,勉强能替夫人分忧。”
  另五卫将军的夫人也连声附和,温存得恰到好处。当然,为了避免新婚的夫人不自在,很快便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闲话家常去了。
  快要端午节了,说说家乡的旧俗吧,怎么给孩子点额黄,怎么往汨罗江里投粽子。
  大家正谈论得热闹,同席的太长公主忽然站了起来。众人不明所以,但知道长公主上了年纪,或是需要如厕,或是需要活动筋骨,总之肯定有她的道理,也不便询问,就都没有出声。
  太长公主脸上带着笑,缓缓走到了花窗前。
  重安城的窗户都离地不高,只到人腰腹上下,尤其神道场,为了观景更佳,只简单设了双层的栏杆。
  本以为太长公主是坐累了,想到窗前透透气,谁也没想到,她竟忽然往窗外崴倒,人如叶子一样从几十丈高的复道上飘坠下去,转眼消失在了浓厚的雾海里。
  第24章
  这忽来的变故, 激得惊叫声四起,整个雅间里顿时乱作一团。太长公主在众目睽睽下坠楼,越是毫无征兆,越是让人肝胆俱裂。
  击胡侯声嘶力竭唤阿母, 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在场的男子也倾巢而出, 一时四面八方呼喝声不绝于耳。
  雅间里的夫人们都呆呆站在那里,虎夔卫将军的夫人原本坐得离窗口最近, 亲眼目睹了太长公主从她身边坠落, 她一时受不了刺激, 仓皇呜咽起来:“是我太驽钝了,如果我早些察觉, 伸手拽她一把……说不定她就不会掉下去了……”
  毕竟是识迷做东道,发生这样的事,外面有陆悯处置,这里自然是她来安抚这些受惊的夫人们。
  虎夔夫人边说边哭,脸色煞白,识迷便拉住她的手, 温声宽慰:“夫人不要自责, 事发突然, 任谁也反应不及。我倒庆幸你不曾拉她,否则恐怕连你也要被拽下去。”说罢又向一众女眷告罪, “今日是我设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对不起诸位。请夫人们定定神,或是先回府,我日后再向诸位告罪。太长公主不知怎么样了, 我得去看一看,就少陪了,容我先告退。”
  她这样说,毕竟将军夫人们也都不是后宅的娇女郎,顿时纷纷响应,“我们也担心,一同去吧。”
  事不宜迟,众人疾步顺着复道下去,但扶摇东方的高度堪称中都之最,从上到下实在要走好一会儿。识迷也是半路上听那些夫人零零碎碎说道,才弄明白太长公主的来龙去脉。
  太长公主是圣元帝的姑母,燕朝征战四方那会儿,丈夫因运送粮草殉职,她受了不小的打击,终日郁郁寡欢,后来就足不出户了。及到燕朝一统,儿子封了击胡侯,奉命助太师修建中都,她便跟着儿子来这里立了府。
  太长公主的脾气有点怪,平时不与外界接触,你同她打招呼,她也是不咸不淡地支应,从没听说和谁亲近。但人虽不善交际,日子却过得很安稳,上年娶了儿媳,今年又抱了孙子。且她身份尊贵,在家也不会受任何委屈,实在没有理由,选在太师夫妇宴请的日子里,当着众人的面跳下神道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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