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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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她态度软化下来,被那沉重的目光看得有些微赧,眼睫轻眨了一下,别过脸,“少卿一片心意,我若是再推拒,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那位张先生,就有劳少卿请他同行,权当替我……添一道护身符吧。”
  话音落定,裴序紧抿的唇线终于松动了些,他不再多言,只轻轻点了下头,“好。”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府邸。”
  裴序颔首,“我送你。”
  两人踏着暮色穿过庭院。
  府门大开,市声混杂着晚风涌入。青帷小车停在阶下。
  裴序停在最后一级石阶边缘。暮光在他挺拔的身姿上流淌,勾勒出清冷又沉默的轮廓。
  孟令窈步至车前,欲回身道别。冷不丁腕上一热。
  是裴序的手。
  他指节修长,覆着一层薄茧,极快极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腕,旋即如蝶栖般收回,动作之迅疾,恍如错觉。
  “此去金陵,万事当心。”
  第81章 是柳也是留 他抬手,未碰丝发,只微微……
  夜深人静, 弯月如钩。
  孟令窈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枕上丝绸因她频繁的动作而褶皱不平。明日便要启程金陵,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独自远行。
  此去金陵, 水路迢迢两千余里, 需得先乘马车颠簸大半日到渡口, 再换乘大船, 顺京杭运河一路南下。
  兴奋与不安在心头交织缠绕。期待那繁华锦绣的金陵, 期待自己亲手在秦淮河畔开起聚香楼的另一片胭脂香海。然而这份期待之下,又暗藏着对陌生旅程、对未知风浪的隐隐忧惧。
  轻薄的绢丝寝衣都被汗水浸湿, 后背贴着的竹凉席也失了凉意。她终于还是起身,赤足踩在微凉的地砖上, 寻到妆台前。
  轻手轻脚地拉开最下层的抽屉, 从一堆珠钗玉佩中摸出一块温润的木牌。木牌约摸巴掌长短,上面镌刻的“序”字,笔画遒劲, 是早已熟悉的笔锋。
  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凹陷的字痕, 沉静微凉的木质气息,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力量, 将她翻腾的心绪一点点熨平了。
  孟令窈攥紧了木牌, 这才在闷热的夏夜里寻得一点安睡。
  翌日晨光熹微,谢家马车已停在了门前。相较于孟令窈心情的起伏,同行的谢成玉显得尤为气定神闲。她往来两地数次, 早已是轻车熟路。
  一上马车, 她便熟练地掀开车厢一侧的暗格,露出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的各色话本子。挑了几本放在身边,笑道:“船上日子无聊得紧,全靠这些消遣了。你可有什么爱看的?”
  孟令窈目光掠过那些或香艳或侠义的书名, 轻轻摇头,“比起话本,我更想听你说说金陵的事。”
  “金陵啊…”谢成玉眼中泛起点点微光,“那可真是个好地方。秦淮河上泛舟,听着两岸丝竹管弦,尝着船娘刚煮的活水鱼虾,口腹之快已极……若论点心,胭脂巷里的乳酪酥更是一绝!乳脂入口即化,外皮酥脆得掉渣,甜而不腻……”
  谢成玉是个精通吃喝玩乐之人,回忆的也都是这些趣事,什么地方的点心最香,哪家的丝绸最好,哪个公子生得俊美……
  孟令窈饶有兴致地听着,车厢里的燥热似乎也因这生动的描述消减了几分。车窗外树影越来越稀疏,天空愈发开阔,远处已隐隐能望见运河上空升腾的淡淡水气。
  “金陵两大世家王谢的子弟都居于乌衣巷一带,”谢成玉唇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你可知为何叫乌衣巷?”
  孟令窈摇头,“愿闻其详。”
  “王谢子弟,多好以玄黑为服,”谢成玉道:“夏日轻纱,冬日毛氅,着一身墨色穿梭于粉墙黛瓦之间,更衬得人面目清俊,步履端稳。久而久之,外头的人便将他们出入频繁的那条巷子称为‘乌衣巷’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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