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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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砚放下茶杯,迟迟没有动弹,“不想说便不用……”
  “不,我想告诉你。”
  江玉织不看他的背影,垂着头将银针扎入柔软的布料中。
  “我家几乎人人都会织补,缝制衣裳,绣艺更是不在话下,家中技艺最好的女子,会入尚衣局供职,上一个是我姑姑,接下来是我。”
  “那时我有些自傲,理所当然地认为什么我都能补,能做出世上最好的衣裳,爹娘和哥哥都很宠我,所以我在家人面前总有些任性。”
  “直到我救下何稷,哥哥同我一起把他带回家里,他伤得很重,大夫看不出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只能将养着,爹娘怜惜他孤苦无依,便收留他。”
  白砚听到熟悉的名字,冷静地在小榻上坐下。
  “才十一二岁的人,沉闷得很,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一年过去,我把他当做朋友,但是他在一天夜里……不告而别。”
  “转眼又是一年,何稷回来了,揣着一块技艺精湛的绣布和一卷金丝线,问我能不能补,我当然说能,他祈求我不要告诉别人,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没放在心上,但确实没告诉别人,他留下绣布又走了,要修补完整很难,我还是做到了,我把布藏到衣箱的最下面。”
  “他一直没来取,我没等到他,只等到了抄家的官兵,说我家私藏《山河社稷图》,意图谋反。”
  “多可笑,得社稷图者,可平天下。”
  “我没家了,我的魂魄从断头台游荡回家,独我一个,我把家里翻了个遍,没找到何稷给我的那块布,我知道,那就是社稷图。”
  “我也没找到爹娘和哥哥,谢哥和范哥找到我,我去了地府,连黑白无常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那时,我常常想他们是不是在怪我?怪我引来灾祸,怪我骄傲自满,毁了圆满的家。”
  白砚嗓子像是被堵住了,硬是挤出一句,“不是……”
  江玉织的声音平淡无波,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我恨呐,我恨我自己,我恨何稷,我恨那个草菅人命,鱼肉百姓的昏君。有什么用呢?何稷没错,他想活,我想他活。”
  “我想爹娘和哥哥一定是恨我的,否则为什么不愿意见我,连地府的鬼差都能躲过。”
  “何稷死了都在护着我,我想明白了。社稷图让我投不了胎,索性就不入轮回,地藏王菩萨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可是人间的恶鬼还没有下地狱。”
  “所以我来了,所以不要放过他们。”
  “否则我或许会作恶鬼。”
  寿衣完成了,江玉织拿起银剪子,剪断多余的线头。
  白砚起身,紧盯着江玉织,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搁这桌子握住江玉织空出的那只手。
  冰凉的,长着细细的茧。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社稷图只能以江玉织为媒介传递给白砚。
  白砚常以身体问题为借口,牵牵手,获得一个拥抱。
  “开庭那天,我们一起去看。”
  ……
  两日后。
  府尹主持,刑部、兵部、大理寺三堂会审。
  府衙外头被气愤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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