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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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昚的御辇已行至阙亭前。
  九五之尊从辇上步出, 负手卓立,面色阴沉地看着不远处等待受杖的赵清存。
  赵清存也抬头看向赵昚,目光不亢不卑, 却端的是愈发气人。
  “赵氏宗子泸川郡王珝,口出不逊,颠越不恭,罔顾孝悌……”赵昚的嘴唇因余怒而发颤,语声却极具气魄。
  “打!”
  听得前方令出,大杖立刻被高高举起,掀起寒风,随后猛力落下。
  “砰——”
  一杖下去,受杖之人原本跪得笔挺的身姿,被打得倏然向前扑去。然而下一瞬,他又撑起身来,依旧跪得傲然。
  “砰”,“砰”,“砰”。
  一杖接一杖打在赤裸的脊背上,发出声声闷响。赵清存的身体此时不仅要挨受杖击,还要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别再被打得趴摔于地,狼狈不堪。
  他挨的是脊杖,与臀杖全然不同。臀杖打肉尚可忍受,脊杖则是打腰背,打的尽是硬骨头——很疼,每一杖都很疼。
  那种感觉,起初是钝痛,像是厚重的岩石在撞击身体。
  而后变作锐痛,皮肉将烂未烂,像是锋锐的岩石在用力划割。
  再之后便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至此已无法形容——岩石没有了,划割也没有了,什么都不像,极度的疼痛已经让人根本找不到词句来形容。
  赵清存五官紧绷,脸色白如残雪,额角已沁出豆大一排汗珠。
  凛冽之中,赤裸的脊梁青红斑驳,不多会儿便有鲜血缕缕淌落。
  讽刺的是,赵清存背上偏偏刺着“尽忠报国”四个大字。眼下每一杖都打在那“尽忠报国”之上,直将一腔拳拳赤心打至青紫血红——皮开肉绽之后,字迹已模糊不清。(注1)
  施杖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面上俱露出不忍,可官家没说停,那就得继续打。
  大杖不歇气落下,期间赵清存几次被打趴在地,赤/裸的肘部擦过地面,曳出道道血痕。
  官家并未明说究竟打几杖,所以,倘若赵清存干脆趴地不起,这场庭杖也就到此为止了。可偏偏这人每次都是前一瞬被打倒,下一瞬又咬着牙颤巍巍地跪直。
  整个挨打过程中,赵清存没发出一声痛呼,只是用尽全力咬住下唇,直到唇角亦淌落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明明可以向兄长讨饶,但他偏不,他今日就是要犯犟。
  其实立在不远处的赵昚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赵清存痛苦不堪,却又偏要违拗,十足狼崽子模样。
  在看清弟弟心思的瞬间,赵昚的神色由冰冷变为悲戚。
  寒风吹动衣摆,皇帝凛然威严,惟有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
  兄弟二人都憋着满肚子的怄火和委屈,顶牛一样,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
  身受重伤的泸川郡王被送回王府的时候,整座府邸可说是乍然乱成一锅粥。
  赵清存昏迷不醒,浑身是血地伏在春凳上,被仆从们抬入景明院。
  就在周夫人淌着泪连声唤着“快叫医官”的时候,赵清存的师父——翰林医官使吴劼来到府邸,亲自为郡王医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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