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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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枝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会在她最狼狈不堪、自我厌恶的时候为她而来。
  沈青泊垂眸看着裴枝揪住自己的衣袖,陷入无言之中,末了,她才说出一句:或许是因为裴云澜,或许只是我不忍心。
  她确实不忍心让裴枝就那样孤苦无依地堕入黑暗,走向自毁。
  可至于为什么不忍心,沈青泊也说不出来。
  裴枝松开了手,过了一会,她就感受到沈青泊揽起她的腰,将退烧药递到她的嘴边:裴枝,张嘴,把退烧药吃了。
  温水和药丸被裴枝咽下,她浑身无力地靠在沈青泊的怀里,遥遥想起两年前,她也曾这般依偎在沈青泊的怀里,贪恋着她的气息。
  第8章 四叶草
  裴枝是在裴云澜的葬礼上第一次见到沈青泊的。
  那个冷得像雨夹雪、淡得像远山青的女人一经出现,就让裴枝死寂的灵魂为之撼动。
  裴枝过往的生命轨道像一支舞曲,她从小到大都在这支舞曲中起舞,旋律一致,循环往复。
  她对于人生的很多理解,大都来自于裴云澜。在裴云澜眼中,她是她的女儿,也是可以谈论一切的朋友。
  甚至,裴云澜也会和裴枝谈爱。
  裴枝曾好奇地问过裴云澜那妈妈觉得我会爱上什么样的人?
  裴枝依旧记得裴云澜听到这个问题后笑得欢快,她很认真地看着裴枝。
  她见着裴枝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等待着她的答案。于是,裴云澜故意停顿着言语,逗她说道:我觉得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很好奇啊枝枝。
  后来,当裴枝见到沈青泊时,她终于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却再也无法向裴云澜分享这个答案了。
  裴云澜的葬礼举行一半时,蓦然小雨转变成磅礴大雨。这个时刻,裴枝下意识地觉得雨水就是泪水,整个世界都泪雨滂沱,直到要把泪水流干才能重获晴天。
  墓碑被淋湿,雨水滑落过墓碑上裴云澜的遗像、姓名以及墓志铭。一切都汹涌而潮湿,涌入裴枝命运无法逆转的河流中。
  那一刻,裴枝不得不直面这一场死别。她开始懊悔,懊悔于自己只顾着追逐理想,从而离裴云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从海城到首尔,从亲密无间到一年见不了几面,连接她们之间的那根脐带跨过山川与海洋,如今更是跨过了生死的界限,却依旧没办法剪断。
  裴枝把手捧花放在墓碑前时哭得痛苦欲绝,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雨声和哭声。在这两种声音中,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离裴云澜有多远,远到此生都无法相见。
  而沈青泊自始至终都站在旁边为裴枝撑着伞,为她挡着滂沱的雨水。她紧握着伞柄,神情肃穆,见着裴枝的泪水流下又流下,也见她在自己的怀里哭至昏厥。
  -
  裴枝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她睁着眼睛看着医院亮得发白的天花板,药水味将她的身体浸泡着,让她恍惚地觉得自己的生命像颗药丸,只待被咽下,然后被消解。
  裴枝麻木地躺着,将失去裴云澜的悲痛在她体内进行浓缩、再浓缩,直到被她完整地存储在内心深处。
  就在裴枝还没回过神时,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落在她的额上,上方传来了沈青泊的声音:应该是退烧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裴枝。
  裴枝怔怔地看着站在她身前的沈青泊,女人的身影遮住了那枚亮得晕眩的灯泡。
  她细细地看着沈青泊的面庞,唇色偏淡,骨相感强,野性长眉下是一双淡泊疏离的眼睛。
  沈青泊给裴枝的感觉很像她在腾格里沙漠上见过的乌兰湖,都是那般的神秘深邃,让她渴望走近,又怯于走近。
  见裴枝看着自己出神,沈青泊淡然地收回了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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