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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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卺酒入了喉,裴悬特地准备的,迟来的礼成。
  余月初红唇被酒水润湿,只一盅甜酒,却让她面上染了薄红,抬手轻拭去唇角的酒渍。蓦然抬眸,对上眼前男人的眼睛——
  这双眼睛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就算看不见,只是伸手轻抚,她也能毫不犹豫地认出他是谁。
  她二十三岁,八年前,十五岁的余月初曾一次次轻抚这张脸。彼时他的骨骼还不算成熟,眉眼间也没有如今的锋利,也不似如今这般骨肉贴合紧致,当时他两颊还有些软肉,现如今却一丝都无。
  鬼使神差般,余月初抬手。
  裴悬会意,将脸凑过去。她的手指有些颤抖,泛着寒意,比窗外飘落的雪还要凉,一寸一寸地,从他的眉心开始,往下滑落,伴着二人轻颤的呼吸,顿在了唇上。
  恍惚有种不真实感。
  酒香暖情,情至深处,他的唇横冲直撞地在她眉梢眼角游走,却换来一句“太医诊脉,喜脉,两月有余。”
  这话像针一样刺到了裴悬心头,毫不犹豫地松开她,自嘲般笑笑:“你是朕的女人!”
  “这是我的孩子,谁也别想伤害他。”
  “你就不怕朕给你用滑胎药?”
  不成想余月初却拿起桌上的剪子,直直的对准自己的脖颈:“谁也别想把我跟我的孩子分开!”
  其实若裴悬用余家作要挟,余月初未必不会松口,说到底还是他舍不得把事情做绝,舍不得她为难。而余月初也在赌,赌他没有完全被权势迷蒙了双眼,赌她在他心里还有一份重量,她很幸运地赌赢了。
  如今那孩子也已有七岁,正在裴悬身旁等着他醒来,亲自批改课业。
  裴悬悠悠转醒,接过孩子手中的书本,慢慢看着。
  “启禀皇上,时二公子到了。”前去报信的太监道。
  “在哪?”
  “就在殿外候着呢。”
  裴悬抬眸,眸色意味不明,轻笑了声:“让他进来吧。”
  “是。”小太监退了出去。
  “时二公子,请进吧,皇上让您里边儿说话。”小太监给开了门,如今入了冬,上朝的次数都少了,一般都是大臣们有事要奏直接些奏折给裴悬查阅。
  时怀瑾颔首,行了个礼,规规矩矩地进了门,拱手作揖:“时怀瑾,参见皇上。”
  裴悬却没说话,他也只能保持这个姿势,余光看见皇帝在批阅奏折。
  约莫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裴悬才放下批奏折的笔,沉声道:“你来了。”
  “是,怀瑾听父亲说皇上要边巡,指定要怀瑾跟着,不胜感激,当即便从渝州出发。”
  裴悬轻笑一声:“免礼,赐座。”
  一旁候着的小太监搬来椅子让时怀瑾坐下。
  “谢皇上。”
  “朕听说,时老将军,要退位了?”不等时怀瑾回话,他又接着道,“也是,时老将军如今已近花甲之年,你跟你兄长二人也都长大成人,老将军想休息一下,也无可厚非。”
  这话时怀瑾不知该怎么接,这还是他头一次以自己的身份站在皇帝面前,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胞弟,是他自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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