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她能有什么错 第22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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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凤仙面无表情道:“八九不离十吧。他现在醒不醒,也没什么差别了。”
  萧恪心头一痛,转身走去了温季礼的近前,涩苦道:“公子……您先回屋吧,今日……风大,您不能见风。余下的事,交给末将处理吧。”
  温季礼置若罔闻。站得久了,双腿便也没了什么气力,他半蹲下来,伸出去的手顿了顿,然后僵硬着,去揭开了那抹白。
  方露了布底下的一角,卷过庭院里的风一大,竟将整张白布都吹开了。
  他当真是许多年没好好看过萧宁了,他离家的时候,萧宁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那日他在五原醒来,和萧宁吵那一架,满心只有尽快赶回江州去,都没仔细去看过她。竟是要到了此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的三妹真的长大了,眉眼间褪去了稚嫩,多了英气。头发也长长了,以前齐肩的发,现在落到了腰间。她的上嘴唇有一道细小的疤,是那年他出发时,萧宁从马上摔下来,磕碰出来的伤。至今日,连那疤都淡了。
  他的三妹五官长开了,正是最好的年纪。在他贯穿这一生的筹谋里,他一直想着,等他的三妹到了适婚时,萧氏也当是安稳下来了,他可以为他三妹择一名好夫婿,再看着他的三妹平平安安、顺顺遂隧地过好这辈子。
  可这一切,戛然而止。
  萧宁再不会像小时一样,跟只小鸭子似的追在他后面喊——
  长兄,长兄,梳辫子,梳辫子。
  也不会像少时一样在他书屋外的窗户底下喊——
  长兄,尝尝我晒的肉干。
  更不会像前些日子那样和他吵——
  萧若卿,你姓萧!你不姓宋,也不姓温!
  他姓萧啊……他是他们的长兄,可在他们走进生死之际,他不在他们的身边……
  温季礼抬起颤抖的手按住心口,陡然喷出了一口血。萧恪见状,急急忙忙扶住他。沈凤仙转头看见屋里的七星灯又开始灭了,当即招呼萧恪道:“快把他扶进来,别让他看了。”
  萧恪透过那扇敞开的门,见七星灯只余下两盏,就在沈凤仙说话的当头,又有一盏滋啦一声,无风熄灭。他急得眼底都起了氤氲,却还是只能哽咽劝道:“公子,回房吧。您现在不能出事,求您为萧氏,为河西四郡,保重自己!”
  温季礼没有任何的反应,像失去了提线的木偶,整个人都是空的。
  沈凤仙不耐烦地走过去,一把搡开萧恪,皱眉道:“你劝个人都不会劝!”末了,她又对温季礼说:“刚刚这个当兵的说了,宋阀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你要是不想宋阀和萧氏打成一滩肉泥,你这命最好还是保一保。”
  温季礼听到这一句,那失去焦点的瞳才勉强定住,忽而问道:“宋阀……何人领兵?”
  萧恪不知这话是该答还是不该答,只能看了眼沈凤仙。沈凤仙清楚现在能牵住温季礼一念生机的,只有宋阀和萧氏的战事,便对萧恪点了点头。萧恪得了她的允许,方示意士兵作答。
  那士兵立刻道:“回家主,领兵之人,是宋阀阀主。”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小兵。
  沈凤仙诧异道:“宋乐珩?之前的战报不是说她在江州自刎了吗?”
  萧恪也按住小兵的肩膀道:“你打听清楚了没?确定是宋阀阀主?”
  小兵抬起眼,冷不丁对上温季礼那双萦绕着死气的眸,又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去,作答道:“确实是宋阀阀主宋乐珩。下令送回三小姐尸体的,也是她。她、她还派人说……”
  “她……”温季礼启齿间,那音色就已暗哑得不成形,敛眸稳住了心神,他才继续问:“她说了什么?”
  “让所有辽人一日之内,撤出西州,退回河西。故人在世,她不犯河西,当还故人之情。但此后萧氏不得再踏入中原半步,否则,宋阀必与萧氏全面开战。”
  “还……还情……”温季礼呢喃一句,似哭,又似笑:“是她,是她的口吻。”
  她还活着,这该是天大的欢喜。可此际此刻,此情此景,横亘着这短短半年荒谬的人和事,竟全都成了憾恨。温季礼甚至都不知道,他该不该恨?他又该恨谁?
  那些刻在他骨头上的爱意裹挟着怨与仇,变成了要命的毒,一点一点的,蚕食磨碎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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