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第8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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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 寒冬腊月天,他急得满头是汗。看一眼, 面前天子又是他昔年欲要强邀硬留的少年郎, 顿时气阻血涌, 就差一个白眼翻跌下去,断了气息。
  如此祭祀毕,他呈君自省悔悟之卷宗,‘乞骸骨”之卷宗, 推荐常乐天为太常之卷宗。
  这日下午,还有君王继位周岁之宴。考虑国库不盈,边地多事,江瞻云自己又歇在上林苑不曾回宫。遂此宴简化许多,只宴请了新政中榜的学子,和即将前往边地赴任调动的官员,道是一则庆贺,二则送行。
  只让少府操办,都不曾动用鸿胪寺。
  是故,宴散之后,有学子上呈赞君之卷宗,有上呈自己志向规划之卷宗,有原本官员感念君主栽培之卷宗,有不舍君主惜别伤情之卷宗。
  加之两宴各自本就有数位尚书郎记陈诸事,故而还未到午时,思博殿的大案上已经卷宗堆垒,小山一样数座高耸。
  薛壑一路疾马而来,入苑后两腿却似灌铅一步步走得极慢,然这会进来御驾不在的长扬宫,四下无声的思博殿,只见得满案卷宗不见君主、内侍、禁军,当下却又心急如焚。
  “陛下——”
  明明外头尚有一队宫人正在扫雪,薛壑竟不知问话,只在殿中呼唤。他身上齐地披风未脱,走动间袍摆如浪翻涌,袍沿拂过大案,一个不慎“呼啦”掀翻一叠卷宗;掀帘出来,肩头雪簌簌落下,落在羊毛编织的氍毹上,很快消失不见。
  “七七——”
  他又唤一声,声音惊动外头的宫人侍卫,惹得他们齐齐看过来。他们认识御使大夫,也识得他腰间御令,原是容他一路进来没有阻拦。
  他不是奉召而来便是请命而来,左右是来面圣的。
  自是该寻陛下才对。
  此番唤得“七七”却又是何人?
  诸人好奇,但也不敢多问。
  “陛下呢?”他终于反应过来,出殿拉来一个宫人询问。
  那侍女就是一清卫的小宫人,如何晓得御驾在何处,惶惶然摇头。
  “薛大人!”文恬是这个时候入内的,见他急得不成样子,赶忙道,“怨老奴去更衣了,不曾迎上您。陛下去了柳庄亭,原让老奴在此等候告知。”
  “多谢姑姑!”薛壑往殿外奔去。
  *
  柳庄以南的斜坡上,四下岗哨都有禁军值守。就近一处凉亭披帘罩幔以御风,里头点着数个炭盆,案上置着釜锅,穆桑正热腾腾煮沸一锅热汤。一旁还吊着一口小锅,里头温了一盏甜羹。
  江瞻云手中握着一张弓,立在临南坡地上已经许久。
  朔风烈烈,吹得她狐裘翻毛,两袖鼓圆,风帽下的鬓发微微蓬起。她低垂的视线中,是已经结冰的泾河水,水下别有洞天,乃那年落水时所发现。
  小时候,母亲原同她说起过,她一直以为只是母亲编纂的一个故事。
  “当年父皇择您教授朕骑射,原是母亲生前荐您。”这日伴驾的是执金吾郑睿,“朕闻您也曾指点过她的骑射。”
  “能教授你们二位,是臣的荣幸。”即将天命的男子话语平和,从容答话。
  “朕闻您至今未娶,您如此精湛的技艺,无有后嗣继承,实在可惜了。” 江瞻云侧首看他一眼,从他囊中抽来一根箭,引弓搭箭,遥向天际一朵浓云。
  “臣教导了陛下,有陛下这等学生,便不枉此生。”
  江瞻云手中施力,稍一凝神提气,便胸中胀疼,无奈放弃,“可惜朕……”
  “陛下!”一个略带喘息的声音传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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