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第8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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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仲夏五月天,朱李甘瓜堆案,芳兰彩丝绕匝。
  朱雀长街的酒肆中,闲谈者无数。
  临窗案前,女郎折扇轻摇,神情淡淡,“益州侯夫人二次赠玉乃私下在向煦台时,非节非宴。朕还玉也是私服出宫,这怎么全长安都知道了?”
  这日伴驾出宫的乃庐江长公主和御侯齐夏,两人分左右对坐。
  庐江道,“可要臣去查一查?既然都在私下时,最是好查的。夫人赠玉时御史府有哪些人侍奉,玉被奉入宫再被带出宫时,又经哪些人的手,过手的人当日都与何人接触过,一查便知。”
  “豆腐脑——”
  “热腾腾的豆腐脑,又香又滑的豆腐脑!”
  “用绵白糖佐料的豆腐脑!”
  【朱雀长街的甜豆腐脑我都尝尽了,都不如这家的好。】
  【在城郊往西八里、每月逢单的集市上。】
  江瞻云眺望窗外楼下一处小贩,耳畔话语萦绕,目光随他肩上挑起的担子游走。忽觉手指一阵灼烫,猛地缩回了手,转眼冲齐夏道,“你作甚?”
  齐夏在一旁侍茶,一不留神将水倒溢出了茶盏。
  “女郎恕罪。”尚在外头,齐夏改了称呼,没有下跪,但头埋得极低。他御前侍奉也有一年多,从未出过错,最是得天子欢心。
  这厢还是头一遭如此鲁莽不慎。
  江瞻云上下打量他,一时没有说话,只由着庐江捧过她的手检查,“所幸茶就五分烫,不碍事。”
  庐江唤来店小二,要了盆水给她清洗。
  小二来去有一会,江瞻云又去眺望楼下小贩,奈何寻不到了。
  意兴阑珊。
  她回过身道,“不必。”
  庐江闻言才要唤停小贩,却闻她道,“左右不是什么上了机密的事,传便传了。”
  自宗正处得了停止筹备立皇夫之事的旨意、薛壑离京后,二月里宗正卿便向天子提出纳新的事宜,被她以当下身子需要调理为由暂且搁置;其后四月中旬御史台又提出天子当以传承国祚为重,要求她驾临闻鹤堂,考虑子嗣之事。
  彼时上谏的是御史中丞申屠泓,江瞻云得他此谏,不知怎么便想到当初他在向煦台挥拳打薛壑的场景,当下冷了脸色。
  申屠泓得其父真传,或者说整个御史台都是一副模子,尤其被薛壑领导了五六年,皆是一副“吾不惧死,你奈我何”的脾性,丝毫不顾天子神色,只拱手继续道:
  “臣上此谏之前,已经向太医署询问过,陛下身子大安,此其一。其二,相比纳新充实后廷,需费银钱,且后续闻鹤堂所需也将上调,臣之谏不费分毫。陛下今岁二十又五,膝下尤空,便是在寻常百姓家,子嗣也是要考虑的头等大事,何况关乎国祚传承。故而还望陛下早诞子嗣,为国存储。”
  江瞻云脸色越发难看,问,“原御史大夫走之前,向朕推荐了你,说是考察一番,可上他之位。三公之一,你还要不要了?”
  这话出口,江瞻云当即后悔,同一个“不畏死、可以死证道”的人论权位,她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所幸,御史中丞没有以死明志,但说了句让她更心堵的话。
  “臣此谏,便是原御史大夫所留。”他拱手持礼,低首回话,背却挺得笔直,“薛大人说,这是他在御史台的最后一次劝谏。他私下会劝,但于公也要再谏。”
  真真大义凛然,为国为民!
  江瞻云深吸了口气,盯着申屠泓半晌,眼前重新浮现煦台场景,突然便笑了,“怎么不把他打死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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