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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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必须要过个六七日、七八日,她才能渐渐熟悉这样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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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开始,这间藤屋里便只余下了无限的寂静。
  阿绿早上起来时,四下便是一片安静的。没有练习剑术的少年、没有鳞泷的脚步声、没有急急匆匆的脚步。除了兼先生和厨娘,她并找不到可以谈话的人。
  因为没有留宿的猎鬼人,她也不需要洗衣做饭和打扫房间,时间空余了不少。于是,在无所事事的午后,她便百无聊赖地和枝头的麻雀说起话来。
  “你吃饱了吗?想吃小米吗?”
  “你能飞多高?去过云的上面吗?”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就叫做……叫文太郎,怎么样?”
  被取名为“文太郎”的麻雀转着毛茸茸的脑袋,“啾啾”、“啾啾”地叫唤着,也许是在应好,也许是在拒绝,阿绿也听不懂,只慢悠悠地笑着。
  她想伸手摸一摸这只麻雀,但麻雀畏生,不等她的手指伸过来,便胆怯地扇着翅膀飞走了。扑棱扑棱一阵振翅响,那小小的黄褐色毛球便消失在了远处的林间。
  阿绿有些气馁。
  她低头重重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拿脚踹起地上的石子来。石子轱辘轱辘滚过小径,在池塘边停下了。
  不知为何,阿绿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座藤屋里的某一处,会有人需要她帮忙收走衣服洗好晒干,也会有人在练习时无意间受伤,等着她去包扎;会有人嘴笨地说着令人生气的话,也会有人和她一起坐在屋顶,看小镇上放的烟火。
  但这些都是幻象。事实上,藤屋里没有别人了。现在也不是新年,镇上不会放隆重的花火。
  当阿绿清楚地意识到这些事实时,一种难言的伤感像是流水一样没了上来,将她淹没了。再看庭院中的紫藤与绿树,便觉得紫也好、红也罢,都慢慢地褪色了。
  她明白了。她比自己想象的,要更舍不得那个名为义勇的少年。
  也许是因为锖兔和妹妹都与她阴阳之隔,而义勇却还好好地活着,所以她对他更不舍、更珍重;也许是因为义勇确实很特殊,让人无法轻易地忘却他的存在……
  总之,义勇才走了那么几天,她便在期盼着他再度回来藤屋的场景了。
  也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会是怎么一副模样呢?头发会更长吧?会不会受了伤呢?还是说,他会更高、更结实一点?不会缺胳膊少腿吧?应该不至于如此……
  她的脑海里总是充斥着类似的幻想。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流淌过去了。
  一段时间后,便入夏了。山林穿上了浓绿色的新衣,河川与晨雾似乎也被染作了碧色。晨起时,太阳便耀目地挂在当空。等到了中午,太阳更如火炉一般横在空中。人如果在阳光下站久了,便会晒得发晕。蝉鸣大作,没日没夜地响着。尤其这还是在山里,蝉叫声便愈发猖狂了。
  阿绿换了更轻薄的单衣,白天总是把袖口卷起来,也不再穿袜子了。可即使如此,却还是嫌热,只要稍稍做一些家务,汗水便止不住地沾到额头上。
  兼先生从外头弄了些冰块来,两个人一起将大的冰块塞进地窖,小的冰块则拍碎了,放入竹筒之中,当做乘凉的道具。
  因为无人到访,藤屋中的人无所事事,阿绿便听兼先生讲了许多故事。他似乎很喜欢明治之前的时代——也就是东京还被称作“江户”,被将军掌管的时代。他常常说起那段历史,提起武士、浪人、新撰组什么的。
  阿绿对这些原本不大了解,只是在劳作时听人闲聊过。但兼先生却能将这些故事说的很有意思,就像他亲自经历了一般,这也让她兴趣大增。
  比如,现在的她知道了,在元治年代,有个武士叫做“土方岁三”,他长相十分帅气——用兼先生的话说,就是“比我都要帅气好多的、真正的美男子”——他剑术高超,率领部下作战英勇非常;同时,他还定下了严苛的法制,被人称作“鬼之副长”……
  鬼副长的刀与兼先生同名,也叫做和泉守兼定,据说是名家所作,华丽、帅气、锋锐。此外,鬼副长还有一把短一点儿的刀,从刀种上来说,是一种叫“胁差”的刀,名为堀川国广,据说也是一把很好用的刀。
  不知为何,兼先生对这两把刀的形容都奇奇怪怪的,说什么“他们的关系很好”、“经常一起训练”、“堀川总是擅自洗衣服”,就像这两把刀都是活生生的人一般。
  但阿绿可不会真的将他的胡言乱语当真,毕竟,兼先生在说这件事时已经喝得半醉了。酒后之语嘛,要么都是真的,要么都是胡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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