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恶婆婆不如当街溜子 第5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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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也不等她说什么,他就接着道。
  “自从我第一次遇见你, 我就想把你娶回来了。”
  他道:“我想我这颗心这辈子只跳过一次,就是那个时候, 为你。”
  “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比不上你, 我向你承诺, 我会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拿来给你,我会让你一辈子,做这草原上最美丽的明珠。”
  情爱如同北海的水,又深又广, 就在那一刻迅速将她吞没了。她沉溺在其中,竟然从没有人教过她,要懂得及时抽身。
  于是她和他成亲,满怀着柔情蜜意,满怀着爱。她自以为她碰上了全世界最好的人,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托给他,愿意和他一并去创造他们未来的一切。却不想成亲的第二天战事爆发,他就跟着阿干上前线去了。
  那次打了几天,在哪里打,她已经全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阿干回来时带来了他的死讯。她身心大恸,竟然还小产了一个孩子。她就在这样的丧夫之痛里熬煎,直到两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他回来了。
  她欣喜若狂,狂奔着,连滚带爬地,想去第一个看到他。
  可她也看到他身侧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女人。显然是汉女,皮肤细嫩,身量纤细,是个像那日她看到的、北海边生长着的无名野花那样的女人,小,瘦弱,不起眼。但她竟然在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生长了那么大一片,竟然把整个北海都包裹进去了。北海成了野花的海洋,冰雪此刻,再不能侵扰它一分一毫。
  起初她还没有在意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会说柔然话,连根库莫提说一句话都做不到,可她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他就会把一切都交给她。
  一开始只是给郁渥真编的花环,取的清水,新猎的野兽。
  后来,郁渥真也说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给她的东西,渐渐变成了她的侍女,她的大帐,甚至是孩子。
  那个汉女怀孕了,是他的孩子。郁渥真不得不将她接进自己的大帐,默认了她是他的姬妾。十个月以后,她诞下一个男婴,库莫提欣喜若狂,竟然像疯了一样。
  他先是在和他阿干上战场的时候误杀了她的阿干。她自幼跟阿干一同教养,感情最好,她为此痛不欲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他。可是很快也不用她如何看待了,因为她的莫何也死了,死在她自己的手里。
  是她自己手贱。那天是那个女人的生辰,库莫提为那个女人杀了一头牛,她尚且要和那个女人争风吃醋,所以抢夺了牛身上最好的一块肉,美其名曰,要去拿给莫何吃。由此库莫提不得不将那块肉交给她。她让侍女烹制好了以后亲自送去给了莫何,莫何不疑有他,直接吃下。却不想当天夜里,王帐之中传来消息,说可汗去世了。
  莫何死了,阿干死了,柔然没有继承人,她的几位王叔纷纷站了出来,要争夺可汗之位。那夜库莫提难得在她房中过夜,他对她说,你放心,可汗之位是你的,我绝不会让别人得到。
  有了她的支持,他很快平息了叛乱,随后自己继任成了可汗,让她做了可贺敦。然而自从他当上可汗之后,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他的面,有一日她甚至听到他对那个女人说,此生不会让她有孩子,因为可汗大位,是他留给他们的孩子的,他要给他们母子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她不是傻子,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蓄谋已久,杀兄弑父,将她逼成如今这样的一位孤家寡人。他的所求竟然是,要给他们母子世上最好的一切。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她那夜对着月亮坐了一整夜,竟然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她对月神说,是她自己命不好,怪她碰上这样的男人,竟然还为了这样一个男人牺牲了自己的亲人。倘若月神有灵,就将她的生命抽走吧,把被她害死的,她的莫何和阿干的性命还给他们。
  她又想,早知如此,那日在北海,还不如一个猛子扎下去。就让她直接溺死,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她哭不出,只觉得心中被无数把尖刀划得千疮百孔。她想,她在这儿再也待不下去了,不如就此给他们让路。
  第二日,她向他自请去那曲河戍边。可他拒绝了。
  他看着她满眼失望,那张平素对她吐出无尽柔情蜜语的嘴在那一刻几乎喝问她:“你到底能不能当好一位可贺敦?”
  “你知道当一个可贺敦,到底该干些什么吗?”
  “不是穿着最华贵的袍子,戴着最精美的头面,在宴席上接受众人的叩拜!也不是像你这样每日自诩血统高贵,孤芳自赏!”
  “我让你做可贺敦,是让你管束好后宫,让那些女人安分守己,别整天争风吃醋,闹得王庭乌烟瘴气!是让你打理好与各部族夫人的关系,维系住那些对你父族早已不满的势力!是让你在我出征在外时,能稳住后方,而不是像个无知妇人一样,只是担忧落泪!今日你竟然还想要自请戍边,怎么,王庭已经装不下你了?”
  他越说越快,语气愈发尖利,仿佛要将所有不顺都倾泻在她身上。
  “看看云容!她出身不如你,见识不如你,可她至少懂得如何让我舒心!懂得在我疲惫时温言软语,懂得如何打理我的起居琐事!而你呢?我要你这可贺敦,究竟有何用?!”
  她静静地听着,最初的震惊和刺痛渐渐沉淀下去,化作一片冰冷的死灰。她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拿她与那个女人相比较的轻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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