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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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头至尾, 二人都没有说话, 那人只是从头到尾都盯着卖伞郎近在眼前的脸。卖伞郎还是少年未长成的身姿,五官精致如美玉, 这张脸生为女儿身英气十足, 生为男儿身淑雅俊美, 都是极好。
  包扎好伤口, 卖伞郎重新换了一碗清水, 默默坐在篝火的另一边,从竹筐里拿出烤干的玉米饼, 一点点地掰碎塞进嘴里, 嚼得极慢极文雅。
  那人又问: “有没有盐巴? ”
  卖伞郎找出盐巴递过去。
  “连辣椒粉也带了?”
  卖伞郎把辣椒粉也默默递过去。
  那人拿了在野兔上涂涂抹抹半天, 野兔香味四溢, 他撕了个腿递过去,“谢礼。”
  卖伞郎看了他一眼, 接过兔腿,像个松鼠一样双手抱着小口小口地啃。他饭量小, 吃了一小半就饱了, 从竹筐里拿出油纸包好放回竹筐里, 接着再捧起木碗, 慢慢喝水。
  那人看了他半天, 突然“噗嗤”笑出来, 而后肩膀止不住地耸动着,接着开始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 你这小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
  卖伞郎看他笑成这种爽朗如松的样子, 与那杀神判若两人, 当下也笑了。
  这是个不拘小节的兵痞, 但信任他这个陌生人, 还给他兔腿做谢礼, 不坏。
  “我叫谢翎, 流苍九十九桥镇人士, 你呢? ”
  卖伞郎说了名字, 笑笑的:“流苍怀渡县, 小人是个卖伞的, 正要去九十九桥镇, 军爷就叫我伞哥儿吧。”
  “好, 伞哥儿, 你怎么到这白泽岭来了? 你年纪这么小, 家里人不担心吗? ”
  “家里人都没了, 怀渡县在江边, 也不太平。”
  “现在赤松国和我们流苍国在打仗, 军营就驻扎在山中, 两国交界之处, 随时可沦为战场, 你不该来。”
  “到处都打仗, 我去哪里都一样。赤松一打仗, 紫国就封了遇龙河的渡口。”
  谢翎想了想, 也对, 一个小小卖伞郎是拿不到通关文牒的。“那雁丘国……”
  “大漠不下雨的。”
  “……哦。”谢翎哑然。
  卖伞郎解释道:“而且我就生在流苍国, 家在这里, 哪里也不想去。”
  谢翎听了这话, 也沉默了, 从那堆甲胄里拿出已经削成簪形的木棍, 拿出小刀一点点地刻。沉默了半天, 谢翎才略沉重地道:“对, 你哪里都不用去, 我们流苍军队会守住这里。这里是我们的家, 我们哪里都不去。”
  接着两人都无话。次日清早篝火熄了, 只余袅袅残烟。
  谢翎回了军营。
  卖伞郎去了九十九桥镇。
  (八)
  九十九桥镇地势处于深山腹地,终年缠绵多雨。
  卖伞郎的伞面手绘上十二个月当令花, 伞把坠个铜铃, 无比精美风雅, 价格也公道, 倒是不愁销路。
  几日后, 谢翎从军中回家一趟,路过拱桥, 看一个人盘膝坐在桥上,铺了一地的竹骨油纸,正在做伞。旁边一堆人围着在看,有人提出疑问,他就回答。怎么选竹子,伞骨又怎么做。伞面要怎么上油,怎么曝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怕是手把手地把手艺教出去也是可以的。问到最后, 倒是路人不好意思了, 纷纷掏钱卖伞。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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