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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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翎难得回家, 一回家还带了朋友回去, 还是个卖伞的货郎。谢家在九十九桥镇是书香门第,到了谢翎这一辈, 世道不太平, 他和大哥都从了军。谢翎的父亲在朝堂上铁骨铮铮地站了一辈子, 还乡后也福泽乡里。只是读书人骨子里高人一等, 看不大起这些经商的。儿子带了这样的朋友回来, 不高兴倒也没赶出去。谢翎的母亲倒是不介意这些, 把人安排下来, 又亲自送了换洗的衣裳被褥去。
  卖伞郎大方地接受了, 谢翎的母亲看他不卑不亢, 礼数周全, 是个好孩子, 也就不再多操心。
  晚上谢翎来找他, 手里拿着烈酒和药,“帮我换一换药。”
  “都几日了还没好? ”
  谢翎麻利地褪下裤子, 是大腿上一道新伤, 纱布外透着血。
  卖伞郎立刻闭嘴了, 昨日万籁俱寂时, 隐约听到山的另一边传来战鼓之声。
  谢翎解释说: “昨夜赤松人偷袭……不能让我娘知道, 又要吃不下睡不着。”
  谢翎坐在榻上, 卖伞郎跪坐在榻下蒲团上默默换药, 灯光给他的眉眼渡上一层朦胧的金。谢翎低头看他, 一时间心里的哪根弦被拨动一般, 满怀怦怦乱跳, 这卖伞郎清秀得像个女子, 扰乱了他的心神。谢翎连忙清清嗓子把脸别到一边。
  卖伞郎突然问:“打不过来吧? ”
  没头脑的一句话, 谢翎却明白他在问什么。赤松国热血好斗, 流苍国多出文人雅士, 这几年的战争若不是有群山天险为屏障, 怕是这九十九桥镇早就沦为赤松军的大营了。
  谢翎眼中杀意尽显, 仿似承诺般,“打不过来! ”
  卖伞郎包扎好伤口, 仰头看着他, 看他的眼神终于有了不同, 抿唇一笑, 一双眉眼好似静静的湖水中映了明月, 又被点水蜻蜓碰碎了波光。
  谢翎又怦怦跳了半天, 只觉得眼睛在那脸上再也移不开, 什么都不对了。
  第二天谢翎回了军营。
  卖伞郎继续在镇上卖伞。
  镇子上依旧太平, 进镇的山道,窄窄的蜿蜒的山口, 只能容得下一辆驴车通行, 若真的打到镇上来,那才真的是走投无路的。
  (九)
  如此过了半月, 镇上的郎中全部被军中来的人带走, 镇上流言四起, 只有一句: 流苍军队里莫名流起瘟疫, 怕是顶不住了。
  一时间镇上人心惶惶。
  谢家的家里头更是乱, 谢翎每隔几日就会差人送信回来报个平安,如今信断了。携夫人整日整夜地跪在佛堂里,下人们也怕,整个家也是惶惶然。
  卖伞郎收拾好了行囊,去佛堂找谢夫人辞行:“夫人,今日山中多雨,小人想去军营中寻些做蓑衣的活儿, 夫人有什么话让小人带一句吗?”
  谢夫人双目熬得通红, 摇摇欲坠般: “军中瘟疫肆虐, 你去了, 可就回不来了。”
  卖伞郎说:“小人本也没打算回来了。”
  拜别谢夫人, 卖伞郎动身去山里, 他不知道军营驻扎的地方, 于是手中把了个铃铛, 边走边摇。
  深山如同迷宫般, 卖伞郎不骄不躁找了两日, 终于摸到了重兵把守的兵营外。此时的兵营里一片灰败之气, 感染了疫症的士兵都被隔离开来。随军的郎中有不少都折在这上面, 再加上九十九桥镇的郎中日夜照顾病患, 严格控制水源不被污染, 疫情基本已得到控制。
  他摇着铃铛制造响动, 守营的士兵直接把他带到了谢翎的帐里。
  谢翎看着他, 手里正在擦的枪猛地往兵器架子上一放, 几乎是大发雷霆: “好好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 ! ”
  卖伞郎施施然地放下竹筐子说:“镇上没有人买伞了, 山中雨多, 小人想问下, 军中要不要做蓑衣? ”
  谢翎心里火烧火燎, 恨不得把人拉过来打一顿, 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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